海船,海船,在玫瑰色的海面上。桅杆,帆篷、教堂和大厦那尖尖屋顶,在落日的残晖中显得红焰焰的。深红色的云朵如同山峰一般从海里升起来,一下子光芒就消逝了,云朵变成了灰色。平原上到处出现了灯光,沿着运河掠过去了。
他们在岸上一家小饭馆里停下来吃晚饭。
他们喝着杜松子酒和英国麦酒。
从这儿,彼得把所有的志愿人员,连同翻译和行李,一起打发到阿姆斯特丹去,而他本人却跟缅希科夫、阿廖沙·布罗夫金和比特卡神甫搭乘一条小艇,避开首都向更前面的赞丹村出发了。
这个地方,比天下任何地方他都更想看一看;从童年时代起,他就把这个地方爱上了。
他的老朋友,铁匠赫里特·基斯特曾经跟他讲起过这个村子。基斯特回国了,别的铁匠和造船匠又从赞丹到来。他们跟彼得说:“要问什么地方造的船最好,那就是赞丹,彼得·阿列克谢耶维奇,那里造的船又轻,又快,又坚固,什么地方造的船都比不上它。”
在阿姆斯特丹以北10公里的赞丹、科格、东扎涅恩、西扎涅恩和扎恩季克村里,有50家造船厂。他们夜以继日地工作着,只消五六个星期,一条船就造成了。
周围有着无数的工厂和作坊,这些私营造船厂只造中型商船和捕鲸船,———战舰和大商船都是在阿姆斯特丹两个海军造船厂造的。
整整一夜,小艇在又深又窄的河湾里行驶。
他们看见岸上的灯光,听到斧子的丁丁声,木头的吱吱声,铁器的铮铮声。在篝火的亮光里,他们可以辨认出一艘船的龙骨架,一个搁在船台上的船艄,还有一座木制起重机的框架,吊着一捆捆木板和沉重的长方木。
点着风灯的小船穿来穿去。传过来嘶哑的嗓音,发出来松木刨花、树脂和河里潮湿的气味。
半夜里,他们到一家小饭店休息了一下,把桨手撤换了。
第二天早晨,天色潮滋滋、灰茫茫的。房舍、风车、平底船、长长的棚屋,———夜里显得那么巨大的一切东西,这会儿在那盖着灰蒙蒙的露水的岸坡上,仿佛蜷缩得很矮小了。垂柳挂到了雾霭迷茫的水面。
有名的赞丹到底是在哪儿呢?
“就在那边,那就是赞丹啊!”有一个桨手说道,朝屋顶陡直、门面扁平的矮小房子点了点头,那些房子全是用木头造的,砖头都给风雨吹打得发黑了。
他们的小艇朝这些房子前面划过去。
村子里的人都已经醒来了;有的地方已经炊烟袅袅。女人们正在洗着四方形的窗子。她们擦着门上那些铜把手和钩链。一只公鸡在一所板棚顶上啼着。
天色渐亮,运河水面上冒着烟。横过运河去的绳子上晾着洗干净的衣服,小艇打下面划过的时候,大家不得不把身子弯下去。
他们驶入一条运河的支流,运河在一股小小的回流那儿到了头,有个戴毛线便帽的人,正坐在一条小船上钓鳗鱼。
彼得定睛朝他瞧着,随后跳起来,嚷道:“赫里特·基斯特,铁匠师傅,是你吗?”
那个人收起钓竿,这才瞅了一眼;他虽然非常沉静,可也吃了一惊。
一抬头看见一条正划过来的小艇上,站着一个荷兰人打扮的年轻人,戴着一顶上了漆的亮光光的帽子,穿着一件鲜红色的短上衣,一条粗布麻布裤子。这张脸威风凛凛,坦率诚恳,眼神疯狂,他是怎么也不会看错的。
赫里特·基斯特惶恐起来了:在这雾蒙蒙的早晨,莫斯科沙皇竟坐着一条简陋的小船从运河里划出来了。
他眨了眨火红色的睫毛,———果真是沙皇,于是他跟他招呼起来:“嗨,是你啊,彼得?”
“你好!……”
“你好,彼得!……”
赫里特·基斯特用粗硬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彼得的手。
随后他看到了阿列克萨什卡:
“啊,还有你啊,我的小伙子?估摸,这一定是他们。你们到荷兰来,可真是好极了……”
“我打算到造船厂干一冬天木匠活,基斯特。今天就去买工具。”
“雅各布·奥姆寡妇那儿有很好的工具卖,价钱也不太贵,———我去跟她讲一声。”
“还在莫斯科的时候,我就想寄住在你家。”
“我那儿挤得很,彼得,我是一个穷人,房子小,破破烂烂的。”
“要知道,造船厂里的工钱低,他们大概也不会多给我几个的。”
“哎呀,你还是爱开玩笑啊,彼得。”
“不,眼下我们没有工夫开玩笑。两年里头,我们一定要建成一支舰队,一定要学点聪明,不要再做傻瓜,要使我们国内没有一个人还有一双白净的手。”
“好主意,彼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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