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医院吧。”宁璐不敢在动他,“太深了,你之前的伤口还没有拆线——”
“你包。”男人言简意赅。
宁璐不懂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忌讳行医的,不过她说话肯定不比简母有用,劝多了,只会平添他烦躁不悦。
宁璐咬牙,不冲洗了,用镊子夹起一块纱布摁上去先止血。
与此同时,简程铮神色柔缓,目光凝聚在她身上。
她生的明艳,性子却偏冷,在意的东西不多,对不在意的就更不上心了。
这份不上心外显出来,看不穿的人会以为她乖巧。
但就是看穿了,她瞪大眼,像麋鹿一样无辜,纤细,脆弱,无措,比平常真柔弱的女人,更搅人心弦。
血止住了,但口子太深,宁璐不是专业医护,深怕乱动再出血。
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,简程铮手机响了。
宁璐离得近,听清了那句。
“简先生,简董的人已经查到,宁璐小姐大学四年一直外宿,需要阻拦吗?”
宁璐手下一松,望向简程铮。
男人神色异常的平淡,漫不经心的掌控感,“不用。”
宁璐手垂下。
心中棉花似得堵,又石头似得,无休止往下坠。
太快了,照这样的速度,简父根本用不了四天,只怕明晚前,就有定论。
“我在简家只求一片栖身之地,钱,势,权,我碰不到分毫,对你没有影响。”
她手从他身上抽离,带着温度,柔软一起消失。
一双上翘灵秀的眼睛,冰霜覆盖,怨恨在冰层下疯狂滋长,直至从眼尾溢出。
“对我影响很大。”
宁璐胸骨积压了数不清的脓血,顺着喉咙几欲冲破而出,“你跟顾家的危局已经解了,用不着卖我去联姻,我在不在简家,对你影响在哪?”
简程铮面色沉下,沉的阴骇,戾气,寒气彻骨,“你是这样想的?”
宁璐注视他。
简程铮眼底幽深无尽的漆黑,惊裂出一座火山,炽烈的岩浆喷射出,熔化刚才平和的气氛。
他扯住宁璐手臂,强拽她靠近,“你永远是这样,永远自欺欺人。别人显露一点细枝末节,你能推出全貌。到我,只会强编应圆,你得出这个结论的逻辑通顺吗?能说服自己吗?
宁璐面颊苍白,一言不发。
简程铮胸口硬的胀烈,一下下顶着她,“我用你去联姻,却赶你出简家?你没有简家的身份,连的哪门子的姻,能跟谁联?你不会想不到,你是不愿想,想了也往偏处扭曲,对吗?”
他面容是冷的,眼睛是冰的,阴郁爬满他眼角眉梢,“回答我,你想了吗?想的什么?”
宁璐话盘旋在舌尖,“情妇,给上年纪的人做填房。”
“……”简程铮有片刻的无言,沉默这几分钟,宁璐恍惚看见他咬牙切齿背后,想要生吞活剥她的苍白。
“简家容不下你后,你继续住翡翠公馆,里面设计布置,跟从前那四年一样。”
宁璐屏住呼吸,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意思,你会不知道?”简程铮俯低头,目光仿佛长满了隐形的尖刺,刺她皮开肉绽,“布置陈设一如往昔,我们跟从前一样,你上学也好,上班也罢,在我身边,朝夕相对。”
宁璐耳边轰隆隆,全是幽森恐怖的深渊巨响。
简程铮的脸,头顶炽白的灯带,模糊了,坍塌了,她大脑成了一片空白。
每一寸筋骨,崩到断裂,从皮肉包裹中刺出来,扎穿她的蜗牛壳,将她曝晒在烈日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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