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近日中,他才从死神的状态中恢复了知觉。望着怀中业已僵冷了的母亲,欲哭已是无泪。
母亲的慈祥,声音,笑貌……都离他而去了,永远地消失了。
谁今为之,孰令致之?
一股无比的怨毒,自心的深处涌起,他握紧拳头,向空际频频挥动,咬牙切齿地狂呼道:
“流血,流血,我要流尽仇人的血!”
沙哑的声音,充满了无比的恨毒,令人不寒而栗。
现在,他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。
又过了许久,他才勉强收拾起残破的心灵,把母亲的遗体,轻轻平放地上,一个现实的问题使他茫然失措,无棺可以为葬?
目光四顾之下,忽然看到院角那株合抱的巨柏,登时灵机一动,心想,何不削木为棺?在这样的境地中,除此之外,再无别法可想了。
于是,他抑住悲怀,用了些干粮,然后走近巨柏,抬头估量一番,拔出“蟠龙剑”,奋起神力,挥剑伐木。
超人的功力,加上无坚不摧的神剑,只三四下,一抹合抱的巨柏,“隆!”然倒地,告外间的一排房舍,顿被夷平。
他把中间的一段树身,量了尺寸,切了下来,先削成方形,然后用剑慢慢挖凿,剑尖划处,如切朽木,不知过多时辰,一具别致的棺木,便完成了。
移棺墓旁,把母亲遗体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,对遗容作了最后的瞻仰,然后上棺盖,稍做休息之后,动手掘开父亲的坟墓,棺木现天,又是一阵挖心剧痛。
他把两棺相并,重亲掩上土,堆砌好,然后搬了一块现成的石板,当作墓碑,运起指功,楷书:
“显考东方公讳远”与考平排“妣宋氏婉君”下面是“之佳域”三字。
后署:“子东方野,泣立”,再后是年号月日。
一切停当,已是黄昏时分了。
他依着墓碑躺了下来,这时,他老想到了心碎而离的外公“独手医圣”。
外公耋耋,忽遭这剧变,的确是人间少有的奇惨事。他这一去,是奔回原来居处,还是……
以外公以往的性格而论,实在无法想像其结果。
夜色渐浓,四外传来枭啼兽鸣之声,平添了荒山野寺的恐怖感。
东方野沉浸在往事的漩流中,他打从有记忆时开始想,母子寄居“武林城”,父亲不详,沦为马僮,受尽了欺凌与折磨,之后,母子分离,由于命运的播弄,无数次生生死死,但也巧获奇缘,成就了一身功力。
……
他一直想,一直想,想到目前。
夜深了,衣衫已被露水打湿,疲乏中蒙胧睡去……
“呱呱!”
宿鸟惊飞,振翅而去。
东方野机惊地醒转,凝神倾听,听到有极轻微的脚步声。
是人还是兽?
他悄没声地起身,幽灵般闪入侧方的小房中。
一条人影,直抵墓前,四下一阵张望,喃喃自语道:
“莫非起了?”
东方野一看来了形貌,立即弹身而出,发话道:
“是张前辈么!”
“好,你还没走,算是找到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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