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哥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,贾朵朵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,簌簌地滚落下来,滴在脚下那片被烈日炙烤得干裂的土地上。她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,试图将心中那股酸涩与不舍压下去,转身重新投入到田间劳作之中。
午后的阳光愈发毒辣,像无数根针直直地刺在贾朵朵的皮肤上。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蒸笼里,浑身的汗水不停地往外冒,打湿了衣衫,又迅速被烈日烘干,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盐渍。手上磨破的水泡在与杂草的不断摩擦中愈发疼痛,每一次弯腰伸手,都像是在撕裂伤口,钻心的疼让她忍不住倒吸凉气。身旁一同劳作的小姐妹,有的已经累得直不起腰,开始小声抱怨起来。
“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,天天累死累活的,这草怎么都除不完!”一个女孩直起腰,用满是泥土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满脸的疲惫与沮丧。
“就是啊,当初咋就脑子一热来下乡了,这哪是人过的日子。”另一个女孩也跟着附和,手中的锄头无力地垂落在地。
贾朵朵听着她们的抱怨,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动摇。曾经对乡村生活那美好的幻想,在这日复一日繁重的劳作面前,渐渐变得模糊不清。她想起了家中温暖的床铺,想起了哥哥们做的可口饭菜,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后悔。可她骨子里那股倔强,又让她不愿轻易低头。她咬了咬牙,继续弯下腰,用力地挥动锄头,试图用忙碌来驱散心中的迷茫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乡村生活的艰难远超贾朵朵的想象。粮食短缺,每一顿饭都只能勉强填饱肚子。晚上,她们挤在狭小潮湿的知青宿舍里,蚊虫肆虐,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蚊子嗡嗡声,根本无法安睡。更让贾朵朵难过的是,她与一起下乡的小姐妹之间,也渐渐产生了矛盾。
一天收工后,大家都疲惫不堪地回到宿舍。贾朵朵正准备躺下休息,却发现自己的毛巾不见了。她在宿舍里翻找了一圈,却一无所获。这时,她看到小姐妹李悦正用着一条和她一模一样的毛巾。
“李悦,你怎么用我的毛巾?”贾朵朵皱着眉头问道。
李悦愣了一下,随即说道:“这是我的啊,我一直都用这个。”
“不可能,我的毛巾就是这个样子,我记得清清楚楚。”贾朵朵的声音提高了几分,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冒了起来。
“你别乱说,凭什么说是你的。”李悦也不甘示弱,把毛巾往旁边一扔,双手叉腰。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互不相让,其他小姐妹纷纷围过来劝解,可两人的矛盾却越来越深。从那以后,贾朵朵和李悦之间就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冰,原本亲密无间的小姐妹,如今形同陌路。
不仅如此,随着时间的推移,下乡的知青们开始纷纷后悔。大家聚在一起时,谈论的话题总是充满了对城市生活的怀念和对当下处境的无奈。
“我真后悔来这儿,在城里好歹有个安稳日子,在这儿,天天累得半死,还看不到头。”一个知青坐在门槛上,满脸愁容地说道。
“是啊,我家里人也一直催我回去,可这手续哪有那么容易办。”另一个知青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贾朵朵听着大家的话,心中愈发迷茫。她想起当初哥哥们的苦劝,想起自己那坚定的决心,如今却陷入这般境地,心中满是苦涩。
在一次田间劳作时,贾朵朵因为过度劳累,突然眼前一黑,晕倒在地。等她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知青宿舍的床上,周围围满了知青和村里的医生。医生叮嘱她要多注意休息,补充营养,可在这物资匮乏的乡村,又谈何容易。
贾朵朵缓缓睁开双眼,入目的是知青宿舍那破旧不堪的天花板,周围围满了知青们关切的目光。她的脑袋还有些昏沉,努力回忆着晕倒前的种种,心中那股后悔的情绪愈发浓烈。
“朵朵,你可算醒了,你都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。”一个知青凑上前,焦急地说道。
贾朵朵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容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。这时,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人群中的李悦,原本稍显缓和的脸色瞬间又冷了下来。李悦察觉到贾朵朵的目光,眼神有些闪躲,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贾朵朵挣扎着坐起身,看着李悦,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决然:“李悦,咱们之间的事儿,今天必须说清楚。我现在脑子清醒了,越想越不对劲,你当初是不是故意引诱我下乡的?”
此话一出,周围的知青们都愣住了,面面相觑,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。李悦的脸色变得煞白,她咬了咬嘴唇,试图辩解:“朵朵,你别乱说,我怎么会……”
“你还想骗我!”贾朵朵打断她的话,情绪有些激动,“我记得清清楚楚,当初就是你说得下乡有多好多光荣,还说咱们一起去能闯出一番大事业,我才被你说动的。现在想来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下乡的日子这么苦,故意拉我来垫背?”
李悦的眼眶瞬间红了,她低下头,沉默了许久,终于开口:“朵朵,我……我也是没办法。我家里出了点事儿,需要我下乡来换取一些好处。我当时脑子一糊涂,就想找个人陪我一起,我知道这样不对,可我……”
贾朵朵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,她指着李悦,气得浑身发抖:“所以你就利用我?我们曾经那么好,你怎么能这样对我!”
其他知青们纷纷开始议论起来,看向李悦的眼神中充满了谴责。“李悦,你怎么能做这种事,太不地道了。”“就是啊,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,怎么能这样坑人。”
李悦哭着跑了出去,贾朵朵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心中五味杂陈。此时,宿舍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而在田间劳作的知青们,日子依旧艰难。粮食短缺的问题愈发严重,每天分发的食物根本无法满足大家高强度劳作的需求。男知青们还能勉强撑着,女知青们却因为体力不支,干活的效率越来越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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