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快!杀光他们!」老板继续催促着。
我努力尝试执行命令,身体却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暴徒们察觉到了我的异常,纷纷冲上前来。
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老板扑倒在地,死死护在身下。
感觉像是有人将一杯温水泼到了我的背上。
接下来是第二杯,第三杯……
那温热的液体沿着我的身躯黏哒哒地落在地上,是红色的。
身旁的暴徒们发出一片混杂着愤怒与惊恐情绪的惨叫哀号,接着便开始纷纷倒伏在地。
那名曾怀抱婴儿的女人正倒在我面前,几乎与我脸贴着脸。
她的眼睛睁得很大,似是心有不甘地瞪视着我,只是那里面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。
「几天不见,你更像是个废物了。」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。
我转头望去,看到了一个巨大且充满威慑感的熟悉身影。
说话的人是布。
布和我一样,都是老板那家「城里最大」的科技公司研发出来的产品。
他的生产编号是「002」,我是「003」。传闻曾经还有一位「001」,在我出厂前便不知所终。
我有两个理由怀疑「001」的消失多半和布有关。
第一个理由,是他的战斗力实在过于惊人。
在出厂前的测试阶段,我曾历经上百场严酷战斗而无一败绩,但当我面对布时,三十个回合就败下阵来。
我始终难以理解,我们分明使用的是同款意识体芯片,布的战斗技能为何远超我的层级?
第二个理由,则是我不止一次领教过,那种深深刻在他行为模式中的冷血与残暴。
当我将老板从地上扶起时,布早已再次举起了手中那杆染血的画戟。
眨眼间,剩下几名分头逃散的暴徒便被他从身后逐一赶上,如果以普通人类的视角观察,那场面大概犹如在不同方向同时绽放出了朵朵血花……
恰当这血肉横飞的一幕发生于眼前之时,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,立刻便攫取了我的全部注意力。
是那个婴儿,我终于找到他了……
随着那哭声越发响亮,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开始在我的头脑中升腾。
我的意识渐渐游离于现实,进入了一个梦境。
对于仿生人而言,做梦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。
但判断为梦的逻辑,在于现实中我从未经历过眼前这些场景。
比如我所骑乘的,被生物学家称之为「马」的灭绝生物。
比如我所穿戴的,诸如「亮银盔」「锁子甲」「素罗袍」之类奇奇怪怪的概念。
还有那些同样骑着战马,手持古代冷兵器,从四面八方向我包围而来的敌人——是的,在梦中,我知道他们是敌人,是阻止我离去的追兵。
接着,我看到了刚刚于现实中瞪视我的那双眼睛,似乎重新注入了一丝活力。
「将军岂可无马,此子全赖将军保护!」女人以托付的口吻对我说道。
我看向身前,发现方才一直寻找的婴儿此刻正在我怀中熟睡,头脑里一个念头快速闪过:今日纵然一死,也定要护他周全。
那一刻,便是我意识中首次出现非逻辑性的内容,也正是在那一刻,伴随着身前婴儿发出一声啼哭,我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当中。
我睁开双眼,看到老板正对着刚刚唤醒我的一名科学家大发雷霆:「看看这货,一个保镖,见血就晕。我白花钱养了你们一群废物!我当初提拔你的时候,你是怎么承诺的?意识体中的极品?极品个屁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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