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见到他时他的双眼已经瞎了,听说你在外面做得很好,他很高兴,他甚至埋怨自己的儿子没有早点放你出去。」
「他说祭祀这种是老一辈的玩意,年轻人不喜欢很正常,你是草原的雄鹰,自由才是你的归属。」
说到这里,卢雨娜已经泪流满面,泪珠一点点从墨镜里延伸出来,划过她精致的下巴,滴落在有着繁华图案的桌面。
她就这样无声地哭泣着。连我也忍不住有些心酸。
贡布村是乌兰察布市出名的贫苦村,虽然卢雨娜如今已经是全国出名的大主播,但在那个村子里,他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。
那里每个家里只有一部类似小灵动的手机,整个村子只有一架Wi-Fi接收器,他们接受外界信息的途径,就是每天下午3点至4点左右齐聚在村口广播的Wi-Fi下,等待着将近500MS延迟的网络新闻。
但就是在这样落后的村庄里,听说我是卢雨娜的朋友,在我离开时,她的母亲送给我整整两大袋子土特产。
想到这里,我将一沓零钱放在桌面上。
「这是你母亲给我的,伍佰元,我没换成整数,她让我交给你,说在外面别苦了自己,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可以,他们很好,你不用担心。」
卢雨娜听闻后哭得更凶,她捂着嘴,后背微微躬着,全身抖得厉害。
我深深叹气,起身找服务员要了一张纸巾,缓缓推到她的面前。
10
过了许久,等她哭声渐止,我才又问:「可以告诉我原因吗?我也是穷苦家里出来的,知道你本性不坏,也不相信你是什么死神之类的恶魔。」
卢雨娜缓缓平复心情,她沉默了一会,说:「安警官,我再给你看一次面相吧!」
我本能地皱眉,因为至今我还没有弄明白直播杀人背后的秘密,如果她再次算命,我会不会再出意外呢?
「您不用担心,」卢雨娜摘下眼镜,她有一双灵动漂亮的眼睛,坦白说没有直播美颜的效果,其实她现实里更加漂亮。
「这一次你一定不会发生意外,我是乌尔勒察布的女儿,确实有占卜的本事。」
她说着身体前倾,瞪大了眼睛直视我的面容。
我在她的注视下,心里不由得打鼓,虽然我并非什么超能力主义者,但终归对未知的事情抱有敌意。
「上次照片里没有看清,其实您天庭饱满,眉眼向上挑,是一个杀气很重的人,但你的人中很深,唇厚色鲜,说明内火旺盛,也就是说您不易被阴邪入体。」
「可惜您鼻梁高而厚,两眼视距变窄,这不但预示着您易看不清形势,同时从生理上,您的眼睛恐怕有隐疾,未来有失明的风险。」
有了上次的经验,在卢雨娜面相时,我一直在注意周遭环境,直到她话音落下,我都还没有发现任何异样。
这让我稍稍放心,随口问:「那你有办法破解吗?」
「是的,」卢雨娜见我惊讶,她露出一个狡黠俏皮的微笑,「您忘了我是做直播的吗?」
「什么意思?」
「您可以去我的直播间,在商品橱窗的4号链接里是一款专门改善眼部风水的滴眼药,价格不贵,只要1468.88元,您可以拍下试试效果哦!」
「别开玩笑了!」我微微错愕后低声对她呵斥,「你知道我来找你是做什么的,再胡说八道,小心我抓你回去!」
「安警官,你没法抓我回去的。」卢雨娜轻声说。
她微微一笑,不知为何,我竟感觉到她微笑里有一丝我无法明白的意味。
这时只听嘭的一声,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轰地炸开。
我急忙抬头,但强烈的太阳光照得我眼睛刺痛,卢雨娜猜得没错,我眼睛有隐疾,无法承受猛烈的阳光。
我只能眯着眼,尽力让自己看得清楚一些。
但等我看清楚情势,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一大片如暴雨般,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光的玻璃碎片从高空急速落下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,这大片的玻璃碎渣已经尽数击打在卢雨娜的身上,她甚至只来得及闷哼一声,身躯就直接歪倒在地上。
大片鲜血在她身侧如鲜花一般盛开。
11
周围的人群仰着头爆发出凄厉的叫声,我这才发现,在卢雨娜居住的这栋高档小区,正有一群工人正吊在高空清洗外层玻璃。
那些工人此时正手足无措地向下张望,很明显,是其中一层玻璃碎裂后掉下来,正好砸在卢雨娜的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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