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就好。我喜欢自己的名字,因为这样的理由而给我起的名字,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?
我的有着这样一颗可爱童心的父母,却在一次晨跑时被卷入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而双双送命。一辆疲劳驾驶的大货车撞上了他们,一共造成了六人死亡。那时,我十岁。
据说那辆大货车是从九州千里迢迢来东京运送新鲜生鱼片的。
我拼命向上苍祈求:老天爷!我一辈子都不会要求说能马上吃到好吃的;想吃生鱼片了,我会自己长途跋涉去那里;我也一辈子不会邮购生鲜食品,求你让我父母活过来!
可是,没有用。
很长一段时间,我无法吃生鱼片。脑海中的画面层叠交错,感觉就好像是在吃我的父母。
现在,我终于可以偶尔在店里吃吃生鱼片,也能感觉出它的美味了。
每当看到菜单上写着:“今晨在远方的某某港口捕获的鲜鱼”,我就会有些茫然,会想起消失溶化在这美味之中的我父母的生命。偶尔也会与那时丧生的六个人的家属联系见面,他们中有人根本不再吃生鱼片。
姐姐劝说他:“憎恨罪恶,不要憎恨生鱼片。”同样失去父母的那个人只是苦笑。
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,没有毫无意义的。鱼也好,父母也好,大货车也好,疲劳驾驶也好。
然而也并没有什么更深层的意义。
它们只是存在着,没有好也没有坏。
这样的话,就把今天偶然间出现在面前碟子里的鱼好好吃掉吧,就当做是父母的生命来吃掉吧……我很高兴自己能这样去想。
失去父母之后,我和姐姐辗转生活于各个亲戚家里。
在静冈县叔叔家度过的童年时代,很是平静。
父母遗传给我们的无拘无束的天性也在那里得到了很好的发展。
叔叔婶婶没有孩子,很疼爱我们;虽然茶田的活儿很辛苦,但大家一起干,觉得日子很悠闲,和邻居们的关系也都很好。
走在路上,会有人和你打招呼,让你不会感到孤单。到处是一派自然景象,晚霞那么灿烂,星星月亮也都闪闪发亮,随处是温泉,冬天比较温暖,春天万物焕发出勃勃生机。
当然,村子里也有不受欢迎,或是爱说人闲话的人。大家都适当接纳、宽容对待他们。在温和的气候下,人们的感情同四季一起缓缓轮回。
赏着明月,和叔叔婶婶四个人一起在院子里喝新茶;一起去温泉,和婶婶互相搓完背,乘着凉悠闲地等着叔叔从男浴室里出来……我永远都忘不了曾得到过那么多点点滴滴的幸福。
然而,不久后叔叔心肌梗塞发作猝死,只剩下了婶婶一个人。
之后的一段日子里,我和姐姐帮忙整理着遗物,干些田里的活,支撑着婶婶度日。我负责家事,和姐姐组合在一起生活的模式,我想就是在这时形成的。
婶婶表面很乐观,可那段日子的回忆里全都带着淡淡的寂寞。
无论做什么,想起纯朴善良的叔叔,我们都会大哭起来。
不久,只我们和婶婶三个人连田间的管理也很难维持下去,婶婶把茶田合并给了同村叔叔的一个朋友,他也是个鳏夫。几年后,他们结了婚,于是,我们自己提出来要离开。
那位成为婶婶丈夫的大叔当然是个好人,可不管怎样,我们和婶婶没有血缘关系,这正是时机离开。婶婶也挽留过,可看情形,显而易见我们会成为他们的负担。
我们俩满心想自己过,可实际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天真,因为我们还未成年。父亲生前的一位律师朋友和我们的亲戚达成了一个协议,我们暂时被与母亲关系不睦的那位姨妈收养。
那时,我读初中,姐姐读高中。
在姨妈家里,我们感觉就是一个真正的寄居者,抬不起头来。
在那个家里,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压抑。
不能通过劳动偿还,这是最令人痛苦的。单方面接受对方的照顾,让我觉得就像是看不见的借债越积越多,另外,我也有个不祥的预感:这一切,最后一定是要用某种方式去偿还的。
姨妈嫁给了一位有钱的医生,家里总是有保姆在,因此,既没有必要帮忙做家务,也没有衣物要洗。
我们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,房间布置得很漂亮。为了补上落下的学业,考上私立高中、大学,他们还给我们找来了家教。本应该感到高兴的,可我们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,也没有感觉生活有了提高。
他们怕别人说“让收养的孩子出去打工”而没有颜面,因此不准我们打工。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好好上学,认真学习。
那种生活开始后不久,我发现建筑物之间的山竟消失不见了。
我也不习惯清晨那并不清新的空气。我深切体会到了在城市里变得不安的阿尔卑斯少女海蒂的心情。少了些什么,精神缺氧,我几乎每天都会梦到大山、田野。
习惯了田间劳作的我们,也打不起精神把体力消耗在社团活动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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