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会之后各回各家,我和柔嘉出门送客,周太太提着我送她的香包,磨磨蹭蹭拖到了最后,她拉着我的手,诚心实意道:「攸宁呀,婶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,但不说啊,堵在胸口也实在是难受,依婶娘看啊,你和小琛这事儿八成是成不了……」
「你是聪明孩子,心里肯定是有数的。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沈夫人啊她就没那个想法,不像我们家老太太呦,一心一意就想把你抢到自己家来……」
周太太还没说完,一边站着的柔嘉终于是忍无可忍了,一把把她推出去利索地关上了大门。
周太太的声音隔着门缝飘进来,「袁姐儿,你好好寻思寻思,我家长风也不比沈小子差!」
其琛从前堂进来,一身黑色长袍,儿大肖父,他近来越来越有沈世伯年轻时的风范。
院里晒的旧书被微风吹得哗哗作响,我坐在木椅上读《山海经》,其琛慢步轻声的过来,一声不响地蹲在我前头。
我一抬眼被他吓了一跳,卷起书来轻轻往他头顶敲了一下,「干嘛?臭小子。」
其琛从背后掏出一束油菜花来,黄灿灿的像夜里漫天的星星。
他以前也曾送过我一把油菜花,那时候柔嘉不懂事开玩笑说要把我嫁给街口卖猪肉的王小二哥。
其琛气急把她骂哭了,后来又顶撞沈世伯挨了好结实的一顿打。
他拉着我跑到郊外的田野里,怒气冲冲又有点委屈,摘了满怀的油菜花给我,「阿姐,沈家就是你的家,我能给你一个家。」
「阿姐,」其琛摇了下我的裙摆,「那天,你没有去,是吧。」
他的神情带着紧张和害怕,「阿姐?」
「没有,阿姐没去,去干嘛?跟着你胡闹吗?」我不忍看到他这幅表情,佯装生气来宽慰他的不安。
「下午是不是要去钱塘谈生意?」我为他抚平领口和肩上的褶皱,「那边这几日潮,多带几身替换衣服,还有啊,酒桌上先吃菜再饮酒……」
我无事一身轻,越发与晋绥走的近了。
他在城南买了处宅子,一副打算常住的架势。
我喜欢他这处儿,远离城区又清净安适,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漂亮园子。
晋绥在一旁给我推起秋千,「路漫漫其修远兮,不达目的不罢休,我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?」
山庄管账的老先生找过来了,晋绥见我们有话要谈,问了声好,就默默地退到别处去了。
「先生,有什么事儿?」我从秋千上起身,面上带了被熟人瞧见的困窘,这么大人了,还贪恋这些个小孩子玩的玩意儿。
凤姐为自己赎身从良,正式脱离了春风楼,沈家公子三百两白银作贺礼,赠予佳人。
老先生把事情的原委大概说了一遍,「虽说数目也算不上多大,但到底还是从山庄账房上支出去的,老朽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告诉姑娘一声。」
我寻着晋绥的身影,他一个人在花丛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,忙得不亦乐乎。
「沈家是他的,山庄也是,以后呀就由小琛自己做主吧,」我温和地笑笑,「他既已开始当家,凡事就不必过问我了。」
晋绥摘了一篮子的凤仙花,手指上染得殷红一片,他撸起袖子把花瓣捣碎,兴趣盎然的要给我染指甲。
我把手放进他掌心,看着他小心的给我指甲上抹厚厚一层黏稠的汁水,「晋绥,你认识王老先生?他称赞你来着,说你怀一颗赤忱之心。」
「一面之缘罢了,」他把棉布绕着细线轻轻缠起来,笑得灿烂极了,「有次送你回沈府的时候,在半路遇见他了,当时你醉得不轻,吓得那老人家以为我要拐了你……」
「有吗,我怎么不知道?」
「都说你醉了……小爷运气还是不错的,刚到江淮第一天就捡着了个宝贝……」
微风不燥,鼻间萦绕有清甜的香味。
原来那一晚的人是他,我心口微暖,觉得这样也挺好。
关于那三百两银子的去处,就算我不提,沈夫人也总是要提的,何况沈其琛原本也没藏着掖着,她想不知道都难。
柏叔尽心尽力又把消息送到了晋绥的住处,说是少爷被家法伺候了,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。老人家一向芝麻大的事说成西瓜,我安心不少,沈夫人一向溺爱儿子,想来也是意思意思,不舍得动真格。
望着柏叔的背影,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去护着其琛是不是有些过犹不及了,「叔,」我叫住他,「以后不必向我汇报少爷的事了,他能做好的,我相信他。」
我回到沈府时天色已经暗了,院里的婆子告诉我,「大姑娘,刚才小姐来了,见你不在就走了,瞧着像有什么喜事儿,挺高兴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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