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重光已经给她倒了杯茶出来:“你想去的话,我可以把浴室借给你。”他说着就要取钥匙和号牌。
沈晚照连连摆手:“我就是随便说说,学舍的浴室也还……不错,再说那是师长沐浴的地方,我去了多不好。”
温重光便不再多言。
沈晚照四下环顾,见院子后头垦了一块地出来,上头用木头搭了个棚子的支架,诧异道:“你这么快就把棚子搭好了,地都垦出来了,这活干的真利索。”
温重光当然不会说是下人干了大半,只是含笑不语,过了会儿又转了话:“只是搭了个架子,还剩下一点,你来帮我搭把手?”
沈晚照虽然没有搭棚子的经验,而且上蹿下跳的形象不好看……但当初既然答应了人帮忙就得同意,于是点头应了。
两人站在瓜棚下头开始忙活,这活儿不算难,沈晚照用捏了根铁钉正准备往木头的连接处砸下去,温重光忽然漫声问了句:“上回我问你更想见首辅还是次辅,你说次辅,那首辅在你心里又是什么样的呢?”
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,次辅和首辅政见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朝上朝下明争暗斗不少,沈家是天然的次辅一派,在沈晚照的心里首辅就是个反派大boss,嘿嘿笑了声:“七老八十,身形佝偻,牙都掉光了,只有两颗发黄的门牙,走路得拄着拐杖。”
温重光:“……”
沈晚照哈哈笑了两声,拼命给首辅抹黑,力求他跟自己一样变成首辅黑:“开玩笑的,首辅似乎二十来岁,应该就是一副干瘦的书生样子吧,听说他未曾娶妻,估计是在府里养了许多美妾,再不就是青楼有几个相好,再不就是伙食太好,骄奢淫逸,把他吃成了大胖子,听说他出门得七八个人抬,我估计是后者,啊哈哈哈哈哈哈!”
其实她本来想说首辅不纳妾是因为阳萎,但反应过来发现女孩子说这个不好,于是就另想了抹黑的理由。
她脑补的正开心,已经脑补出了一步连续剧,关于阳萎猥琐的胖子首辅是怎么被正直清廉的次辅打败的故事,一手扶着木架笑个不停。
温重光:“……”
他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我想既然圣上贤德,任用的不会是那等只知道声色犬马的草包吧。”
沈晚照当然知道首辅不是盏省油的灯,能混到首辅位置的怎么可能是蠢货,不过这不妨碍她自己脑补自己乐呵,沉浸在yy中无法自拔,连温重光脸色不对都没瞧出来。
温重光面无表情地抓住架子,突然架子晃了晃,沈晚照哎呦了一声,掌心刺疼,张开手掌一看,竟然是一根木刺扎进手里了,血都流了出来,她今儿个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乐极生悲。
温重光也倾下身来,不知怎么的,嘴唇贴在她掌心上,帮她把流的血吮掉了,神态温柔,眼含担忧,就好像刚才晃架子的不是他一样。
沈晚照还没回过神来,只能怔怔地看他弯腰,掌心一阵酥麻,她这才把手抽回来,皱眉道:“你干嘛?”
温重光微微张了张嘴,脸带歉然:“抱歉,我一时情急……孟浪了。”
沈晚照看他表情不似作伪,只能咳了声道:“没,没关系。”
温重光看了眼她的手掌:“木刺得挑出来,进了肉里可就麻烦了。”他垂眸想了想:“我去问绣工借根银针。”
沈晚照刚准备拦他,他就已经出去了,没过一会儿便走了回来,借了绣工的针线包,小心把她的手放在自己修长的手掌上,用绣花针尾拨着扎在掌心里的木刺。
他手势轻柔,声音却淡淡的:“若首辅待你好,你还是会讨厌他吗?”
说完也觉着自己无趣,整天江山社稷还操心不完,跟个小孩子较真做什么,虽这么想,心里却有些期待。
沈晚照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,想了想只当他是首辅粉,幸好不是三句话就能吵起来的脑残粉,斟酌着词句道:“方才是我瞎说,但既然他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首辅,想必不是什么良善之人,我听过他的一些行事作风,听说他面上恭谦温雅,行事的手段却极狠辣,为人也多疑善变,心胸也并不开阔,聪慧是肯定的,但这种人表面跟你好,是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要取你性命,心思难猜啊!”
多疑善变腹黑阴险毒辣再加上有可能阳萎,这特么整个一人间凶器啊!想想就后脊背发凉。
温重光已经调整好表情,偏头微笑倾听。
他要是心胸不开阔,沈晚照现在已经死了几回了。
沈晚照说完意犹未尽地说完,发现他已经把刺挑出来了,见他面上表情不变,讪讪道:“你若是真心崇敬首辅,就当我什么都没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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