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竞“嗯”了一声,看著桌子上的陶瓷杯一动不动。
李厉也跟著看过去,过了几秒,跟他父亲淡然说:“杯子够缝利,但没有刀快。”
李竞抬起头看他一眼,点了下头,然後眼睛又转向了别处。
李厉看他看向厨房,提醒道:“里面有个人守著……”
所以想到里面拿刀子也不太现实。
“你有办法?”李竞听儿子说完後突然道。
“等,”李厉点了点头,“等萧静世来……”
“什麽?”李竞看他。
“他会找来,他费尽心机让我知道他跟他父亲的关系,不是为了让他父亲把我关著不得动弹……”李厉垂下眼眸,没有情绪地漠然地说:“他对我的打算应该不会就此为止。”
李兑听了,眼睛犀利地一闪,看向李厉问:“那你对他是什麽打算?”
“爸爸,”李厉此时嘴角勾了勾,看似笑了,但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无,冷得糁人,“这是我跟他的事,你在旁边好好看著就好。”
什麽打算?他跟他没有了关系後萧静世还这麽算计他,不好好教训下,萧静世还真以为可以随意拿捏他。
第28章
房子很安静,眼前是像是无边无迹的走廊,脚下的腥红地毯崭新如旧,像是旧有的时光不过是倾刻前的事情。
萧静世不紧不慢地走在其中,突然有些怀念以前的那些时光了。
他还很小的时候,走在其中,不管路的尽头有什麽失望的事在等著他,但走的途中,那种饱含期待的感觉却是美妙极了。
那种期待那虚妄的未来的感觉,是他在这幢房子里,拥有的最美好的东西。
前没有撕打,後没有冷漠,他一个人走著的时光,竟是最轻松惬意的时间。
想著想著萧静世就笑了,他一路笑著走到了尽头,那间大家长才能拥有的大办公室。
门没有关,他笑著走过了去,不像以前那个怯懦乞求得到一点关注的小孩,而是不卑不亢地带笑叫著坐在厚重椅子上的男人:“父亲……”
那男人犀利的眼睛直直射向他,里面没有丝毫感情,活像他们只是初次见面的打量者,欲意用眼神撕穿他,让人无地自容。
可萧静世已经一个人好好地活了那麽长时间了,哪可能再被以前那种冷酷到会让他心颤的眼神打败,他回视著他的父亲,直直的,没有丝毫闪避。
“坐。”漫长的打量,似乎空气都变得稀薄,萧条说了一个字。
“您找我有事?”萧静世让自己显得恭谦,他发誓,就算他亲手杀了他父亲,把他千刀万剐让臭水沟里他养的那群老鼠吃了,但每一年他的忌日他都会像一个孝子那样给他上香的。
如果这能让他父亲在地下都永无安日,他愿意把做法做到淋漓尽致。
例如就像这样,挑了他父亲的一个堂口,杀了那个全身都发著霉味的老管家,把他的头送上他父亲的餐桌,得来了这麽个见面的机会,他都不让自己有丝毫骄傲。
是的,不会有骄傲,他不是个终成将的卒子,没有什麽是值得骄傲的,他要做的,只是让眼前这个男人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。
就像以前他对待自己那样,现在他悉数奉还,礼貌地,像个从不赖帐的绅士一样把该还的,全还上。
“是你找我有事吧?”萧条笑了,二十来年他把自己关到那所监狱的真实原因谁也不得觑知,但他的面目却跟以往没有太多改变,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,让人更看不透。
看起来,他在监狱的日子把自己照顾得很好。
萧静世笑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,双眼含笑,看著自己跟他的肖像随了八九的父亲,眉目间的似笑非笑尽是和萧条如出一辙:“是的,我是找您有点事,打扰了……”
隔著发著亮光的红木办公桌,面对面著的两人,在厚重窗帘掩盖了大多光线的错影下,竟如同卵孪生子一样,分不清谁才是谁。
“什麽事?”空气里,弥漫著萧条漫不经心的话,话意里,有几份倦意,倦意後面,是杀意。
他像是懒於跟萧静世纠缠,似乎只等他张口说完话,就要把他了结了,扔到花园里给鲜花们施肥。
萧静世听出了话音,脸上笑意不减,说:“我只是想见见父亲前两天接来的客人罢了,您可能不知道,其中那个年轻人,是我的恋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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